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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湾谄媚地端起桌上的茶碗递给方诺:“方知县,这次朝廷如此大规模移民,实在是让底下的百姓苦不堪言啊,我们也不想一家人被活生生拆散,生不能欢,死不能聚。”
方诺压根没抬手,只靠在椅子里看着周湾:“百姓苦不堪言?呵,周湾啊,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可不对味,你强取豪夺他人田产,害许多农户只能沦为佃农时,不见你说百姓苦不堪言。怎么,现在为了自家利益,开始带上百姓说道理了?”
周湾被奚落,也不介意:“我们此来,确实是为了自家利益,但百姓埋怨那也是事实啊,方知县这些天在外面未归,想来也是亲眼看到了百姓的不满,听多了百姓的抱怨。”
“其他地方我们不说什么,只要豁免我们几家,在移民抽签时不算我们,这些——就是方知县的。”
说着,周湾将茶碗放了回去,从沉甸的袖子里拿出一叠叠宝钞。
周顺见状,也从身上取出了不少宝钞,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。
方诺扫了一眼,这些宝钞都是字贯一两的,一叠应该有一百两,这里有十二叠,怎么说也是一千两以上了。
随便拿一叠,就足够自家人吃喝玩乐,享受一两年的,这若是全都收下,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。
这些人,出手可比往日阔绰得多啊。
周顺见方诺不说话,低声道:“方知县,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,这些只是开始,在移民之后,我们还会送上谢礼。”
那意思是,你什么人我们都清楚,该收就收下吧,这次收了,下次还能收。
隐藏得更深的是,你不收,那以前收了的事——
方诺如何听不出来这番话意思,伸出手拿了一叠宝钞,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:“这宝钞,着实是动人心啊。”
周湾、周顺相视一笑。
官员嘛,有几个经得起贿赂的?
方诺目光中的贪婪如潮水缓缓退去,将宝钞在手中一拍,沉声道:“公然贿赂官员,破坏朝廷移民大策,按照朝廷律令、镇国公与布政使司事关移民安排,你们——该被抄家,家产充公!来人!”
两个衙役冲入房内。
周湾、周顺惊讶地看着方诺。
周顺有些慌乱,赶忙说:“方知县,你这样做不合适吧?”
周湾也没想到方诺改了性子,没了往日欲求不满,多多益善的样子,反而冷冰冰的,言道:“方知县,事说不到一块,那就一拍两散,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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